不要又派人暗中监视我。”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底如清泉澄澈又真诚:“若你真的拿我当你的妻子,是否该给我一点尊重?我们难道不能像真正交心过的夫妻一样吗?”
谢缚辞有些不知所措,黑眸颤动,紧紧蹙着的眉宇更是拧成了疙瘩。
她所说的夫妻,他不懂。
他生来是帝后的嫡长子,自小接触的就与天底下任何人不同。
出生于帝王家的他,所见识的夫妻就是他的父皇和母后。
自小他便从母后身上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不动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
母后就是太愚蠢,才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倒,甚至为了那个从不在意她的男人而失去了生命。
死后竟只换来那稍纵即逝的一丝怜惜。
他从四岁起便被册封储君,然除了储君之位,他的父亲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年幼时,他曾多次亲眼看过他的父皇次次因为找不到一个叫苏嫣的女人而发疯。
那时候他便看不起这样的父皇,枉父皇作为一国之君,在朝政上行事果断,可在感情上竟能让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
直到多年后,他遇到了姜沐璃。
起先只是觉得她带给他熟悉感,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后又看她乖顺怜她身世悲惨,又想着,也好,待他娶了太子妃之后,是可以留一个位置给她的。
再后来得知她竟是苏嫣的女儿。
是那个因想要皇后之位,而害得父皇险些废掉了母后的苏嫣。
那时候,他的确恨极了她。
恨她的欺骗,恨她的隐瞒,更恨她是苏嫣的女儿。
后来,为了报复,他将她留在了东宫。
现在回想过来,说不清那时候是报复更多,还是他的私心更多。
若是他真想报复,可以干脆杀了她便是。
可他又清晰明白,他当时犹豫了。
他是舍不得杀她的。
后来这种感情在一次次相处中逐渐加深,不知何时,在他毫无预料的时候,她已经悄然占据了他的一切。
姨母曾指责他,可对得起母后?
他是对不起母后,对不起生养他的母后。
可是若要对得起母后,他就必须要杀了姜沐璃。
他舍不得。
他自出生起便拥有了所有人得不到的一切,可无人知晓,姜沐璃才是他活了二十余载第一次想要得到的人。
他生平第一次想要得到的人,为何要因为那点良知而不能拥有她?
苏嫣的女儿又如何?
可那一切都抵不上她对他来的重要。
他想得到她,像父皇执着得到苏嫣一样。
可他跟父皇不同,父皇没了苏嫣后只要任何一个长得像苏嫣的人他都会要来做替身。
他不一样,不是姜沐璃这个人,与她长得再相似,他都不要。
从那以后,他真正明白了,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想娶她为妻,封她为后。
可姜沐璃很不听话,她那张乖顺的面容下总是藏着很多想要逃离他的小心思。
他又舍不得对她下手,便只能吩咐她周围的人全天监视她。
他想知道,是不是他不在时,她又在琢磨着怎么逃跑。
他想要知道她所有的真实想法,又有何错?
父皇不爱母后,对母后从来只有冷淡与疏离,父皇爱苏嫣,才会这样占有苏嫣。
他爱姜沐璃,他想让她做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他真心想拿她当做妻子,父皇曾对母后不闻不问,那他绝不会像父皇那样。
他要这样时刻占有他的妻子。
谢缚辞站在临窗下,沉思了许久,最后轻笑出声:“缘缘,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姜沐璃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面色震惊:“谢瑾澜,你这是病态的占有,并不是拿我当妻子。”
她细细看着他,清晰看到他眼底浮起了困惑不解。
姜沐璃忽然想起当时在宫里听到的传闻,先帝和先皇后因是政治联姻,先帝对先皇后才没有感情,加之因为先帝强夺了她阿娘,伤透了先皇后的心。
为了让先帝愧疚,先皇后一场大火葬送了性命。
这样偏执的做法,难不成是因为先皇后和先帝的事,带给他太大的影响,导致已经不懂怎么正常去爱一个人了吗?
想起先帝驾崩那日她所目睹的一切。
若真是如此,他是否真的不懂什么是夫妻?
她心里浮起苦意,眼眶微红,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