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纳凉间,谢缚辞着单薄白色长衫,衣襟松散拥着怀中的女子抱怨:“缘缘这阵子时常往郑府跑,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
姜沐璃嫌热,总忍不住想要推开他,“我祖父年龄大了,我作为小辈自然要多去看看他才行,也是给我父亲尽一些孝道,陛下连这都管吗?”
谢缚辞不悦道:“白日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郑府留宿?有几夜朕处理完政务回寝殿都没看见你人。”
说起这个,姜沐璃连忙想起来,眉眼弯弯与他打着商量:“要不,我便在郑府再多住一阵时日好了,过几日再将舒舒带去见他曾外祖。”
还多住几日?谢缚辞脸色蓦然难看起来,怎么说也不同意:“休想。你莫忘了,过半个月便是七夕,朕已将封后大典定在了那日,你还想跑?”
姜沐璃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要跑了?”随后脸颊红扑扑,有些害羞道:“我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马上就封后大典了,我总不能直接从紫宸宫嫁出去,又嫁进紫宸宫来吧?”
谢缚辞淡声道:“有何不可?总之世人都以为你在紫宸宫住了三年。”
“……”姜沐璃面色无奈:“谢瑾澜!试问有谁嫁人是从新郎的家里嫁出去又嫁回来的?”
谢缚辞沉思了会儿,“你是皇后,没什么不可以。”
跟他简直说不通,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分开半个月。
姜沐璃气得将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挪开不想理他。
好端端的她又不理他了,谢缚辞也有些不悦。
潘胜和雅彤在后头看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帝后又吵了起来,而小太子这时候还因陛下布置的课业无法分身,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这还没和好的苗头,紫宸宫的宫人们一晚上大气都不敢出。
夜里熄灯就寝时,谢缚辞还是先服了软,冷着脸道:“你若真要如此,那便那样吧,但朕这半个月实在很忙,兴许没什么时间去郑府看你。”
姜沐璃连忙转过身来,抱着他劲瘦的窄腰,乖巧地连连点头:“没关系,我会在郑府等到封后大典那日的。”
没关系?他们半个月无法见面,她竟然觉得没关系?
谢缚辞顿时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最后只能将姜沐璃折腾了一整宿。
时间一连过去了十天。
谢缚辞实在忍无可忍,喊了皋月过来,“你去郑府看看,娘娘最近在忙些什么?”
皋月面色为难,提醒道:“陛下……您答应娘娘了,再也不会私下这样监视她的。”
谢缚辞冷眸扫了过去:“废话少说,朕让你去你就去。”
皋月别无他法,只好领命,可正要从紫宸宫出去时,又被谢缚辞喊住。
只见宝座上的年轻帝王,犹豫了须臾,便面色不虞地道:“不必了。”
不过只有五天罢了,没什么等不了的。
话虽如此,可这五天,与他来说却犹如度日如年,就连舒舒每日都去了郑府一趟。
他,堂堂君王,竟然连自己皇后一面都见不到?
七夕这日,偌大的长安城皆沉浸于喜悦之中,封后大典,乃普天同庆。
大清早,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这三年未曾露面的皇后一事,听闻三年前皇后娘娘生产小太子之时便元气大损,这才在紫宸宫修养了近三年。
陛下怜惜皇后,整整三年后宫未曾纳妃,真正做到了独宠皇后一人,令众女子艳羡不已。
再加之近期更有传言,这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乃是郑老丞相嫡次子早年在外的骨肉,失踪了二十来年,这才认祖归宗。
直到封后大典这日,郑府门前的整条街天未亮时便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姜沐璃扶了扶凤冠,在雅彤的搀扶下,跪地给坐在正位的郑老丞相拜了大礼。
郑老丞相眼眶含着热泪,颤颤巍巍的将她扶起,手心轻轻拍姜沐璃的手背:“孩子,这段时间的相处,祖父十分珍惜。祖父祝你与陛下,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姜沐璃红着眼睛点头应道:“如今大伯已经离家,祖父身边便只有阿臻在旁,定要多加保重。”
郑老丞相叹道:“你这丫头,真的很像你爹爹,那样的心思细腻。”
他怎能不清楚,这孩子就是看他一个孤寡老人没家人陪伴,便特地在府内还陪伴了他这个老头子半个月。
这般懂事的孩子。
倘若……倘若岐儿与昌陵侯家那丫头早日相遇,是否他们姐弟二人也不会这样流落在外二十年。
她与陛下也不会那样错过三年。
大喜的日子,郑老丞相没敢流泪,便又叮嘱了几句话,颤抖着转过了身。
姜沐臻立在一旁深深看着他的姐姐,沉声道:“姐姐,若是那陛下敢对你不好,我就把你从宫里救出去!”
闻言,姜沐璃一怔,后忍不住笑出声,凤冠珍珠轻轻摇曳。
郑老丞相听了这猖狂的话,连忙转过身严厉制止:“岂有此理!你还真把你爹那性子全学了去!”
姜沐臻吐了舌,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