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轻柔, 擦完一边后?, 换帕子?的另一边擦,然后再放入盆中洗帕子。
遇到伤口的地方?, 她还会停下来, 一点一点地压着擦。
原本?三?两下能干完的事, 愣是让她折腾了近半刻钟。
容辞也折磨了半刻钟。
倒不是伤口疼,也不是她擦得不舒服。
而是
室内旖旎,香气袭人?, 她素手温热。一低头一垂睫的样子, 柔美妩媚。
且又是在晨间, 正是他血气方刚难以把持之时, 身体里有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容辞的伤养了大半个月, 阿黎见他好得差不?多便收拾行李回了书院。
而容辞也重新回到了朝堂。
也不?知?是这段时间百官们太忙还是贺柏舟的事遮掩,众人差点?忘了还有容辞这么个人。是以,当?他回到朝堂时,他们诡异地安静了。
皆将视线转向龙椅上的皇帝。
谁人都清楚天家跟睿王府的矛盾。二十年前, 睿王沉冤昭雪时, 皇上为博贤明还常常封赏睿王府, 营造一片其乐融融画面。
可时间一长, 这表面和谐的关系渐渐有了裂痕。
前些?日睿王府世子容辞受伤,有人暗暗传言是禁军统领带人刺杀的。禁军统领是皇帝的心腹, 他如此不?加遮掩, 看?得出来, 天家和睿王府的矛盾已经开始从暗处挑到了明里。
现如今,容辞好端端地出现在朝堂, 还站在皇帝的金銮殿下。
众人互相对视, 各自心照不?宣, 此前因贺柏舟出事?互相攀咬的局面短暂地停歇。
隻不?过,容辞上朝的第一天就被皇帝罚禁足思过半月,原因是他擅自离京耽误朝政。
这罪名有些?牵强, 容辞在吏部当?值, 而吏部尚书是其未来岳父宋缊白。吏部本就有权派遣官员外出办差, 这事?无须向上报备, 只需吏部尚书同意则可。
此前容辞离京也是在吏部留了文书的,隻不?过此事?隐秘, 旁人不?知?而已。如今皇帝以此作借口?发落,纯属是捡些皮毛宣泄怒气。
但对于容辞来说, 禁足半月实在不?痛不?痒。下朝后?,他索性让人收拾东西驾马车去别院了。
当?夜, 明月从浅白的浓云中溢出,淡淡清辉落在园中。
阁楼上,阿黎倚在栏杆处,眺望月色下的美景。
“真好看。”她说: “容辞哥哥,这么多菊花从哪搬来的?”
阿黎今日下学回来,就得知?容辞来了别?院,还带了许多菊花来。彼时她以为只有几盆,然而去园子一看?,惊呆了。
园子里开满了菊花,粉的,白的,红的、紫的,从阁楼这边到小径尽头,宛若灿烂缤纷的花海。
容辞起身,缓缓走出来:“上次你说想赏花赏月吃酒,眼下桂花已落,我便让人寻了些?菊花来。”
“这么多菊花,难不?成将京城花棚里的都搬来了?”
这时,旁边伺候的小厮道:“可不?是都搬来了?连带着庆安长公主的庄子都搬了个空。”
庆安长公主是睿王的长姐,也是容辞的姑母,平日最是宠容辞。得知他要菊花,当?即命人把庄子里的都送来了。
阿黎眨巴了下眼睛,说:“会不?会太浪费了?我主要是想吃酒,赏花顺带的,一两盆也可以。”
容辞不以为意道:“花就是用来赏的,如今京城局势混乱,旁人无心赏花,岂不?辜负了花意?”
他说:“倒不?如送来你这,我让小厮好生养着,回头你可邀些好友来赏菊吃茶。这菊花花期长,可开到明年春,不?打紧。”
虽说这令容辞花费不少银子,可正当?妙龄的少女?,哪个不?喜欢被人这般宠着?
阿黎心下欢喜,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笑得欢甜。
容辞负手站在阿黎身边,灯火映得他影子斜长。那影子与旁边细小的少女?融合在一起,两人好似拥抱般。
“好啊,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请同窗们吃茶了,回头?得空就请她们来赏菊花。”阿黎道。
少女?面庞明艳,此前饮了两杯酒,神态微醺,半边身子探出栏杆外。
容辞怕她跌下去,抬手扶住她胳膊。
大理寺地牢。外头暴雨倾盆, 地牢里潮湿寂静。阴郁的空间里还?充斥着发霉、腐朽或排泄的臭味。孟子维捂着鼻子?,抱怨:“怎么关?在这么个鬼地方,大理寺不至于穷得连个像样的地牢都没有吧?”领路的牢役讪讪解释:“近日犯案的人多,其他地方关满了。”他手提食盒, 领着两人穿过狭长的走廊, 来到一座牢门前。“状元郎, 起了, 你同乡来看你!”这称呼十足的讽刺意味,连孟子?维听了都?嘴角抽抽。但牢房里, 尹绍歆隻眉毛动了动。他的家乡远在淮州, 在京城无亲无故, 能有谁来看?他“快起来,还?给你带了吃的。”那牢役说:“你不是嫌这里的饭馊吗?呐, 这就给你送了新鲜的来。”尹绍歆睁开一隻迷糊的眼, 却?看?不清楚。牢役啧啧:“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