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早上七点上班,田烟来的时候,和她搭班的祝若云已经开门在整理速食了。
田烟换上工作服,捏了烤箱里的一颗鱼丸放入嘴中,将火调小,把一旁的食材拆开,分开放入关东煮的格子里。
祝若云问她酒吧销售的事,田烟把昨晚的工作内容一字不落告诉了她。
她被吓破了胆,结结巴巴问:“那……那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做好挨打的准备就去。”
祝若云苦着一张脸:“你一晚上赚那么多,搞得我也想去,我这人不会看眼色,要真被打,我还不如在这拿两千八的工资呢。”
“那些被打的人还有赔偿金呢,我估计价格也不低,说白了,不就是让有钱人去发泄嘛。”
田烟搅拌着锅里的食物,水开后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祝若云:“男的是被打,万一女的是被抓去做那种事呢。”
“那估计钱更多,肯定比两千八多。”
祝若云嘟起了嘴巴,将一箱子泡面放在脚下,蹲在货架前摆放着东西。
“等我真缺钱到活不起我再去吧,那你呢?你要在那边长干吗?”
田烟挑眉,像是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考虑考虑。”
“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职?这店里可不能就我一个人,我得累死。”
“放心吧,离职前我肯定跟店长说,给你招个勤快点的人。”
“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勤快的,在你没来之前,跟我搭班的人都懒死了,什么事都是我在干。”
田烟走到冰箱,拿出里面一盒昨晚过期的炸鸡盒饭,转身放进微波炉里。
她熟练地按下设置,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伴随着风铃清脆的声音,和一句欢迎光临的电子机械音。
“欢迎光临,速食还没好,现在只有烤肠鱼丸和泡面。”田烟低头调节微波炉的时间,马尾辫的发尾扫过脖颈,露出一节细腻的白皮。
“拿包烟。”
男人走到柜台前,低沉的嗓音带着被沙砾磨过的嘶哑,从身后灌进她的耳中。
“要什么烟。”
田烟回过头,长发随着她的转动轻拂过脸颊,落下的刹那间,两人看到彼此的脸都愣了一下。
逄经赋眯起眼,看似深情的双眼皮透着一丝不善,眸光凛冽,打量着她身上的工服。
“黄鹤楼1916。”
他穿着黑白配色的椰子树衬衫,纽扣系到锁骨,一条灰裤子显得格外休闲,胸前挂着一条银链配饰,中和了身上的暴戾。
蓬松的短发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三七分的空气刘海慵懒搭在额前。
田烟从身后的架子拿下一包烟,拾起扫码枪,感受到头顶有道危险的视线正在凝视着她。
田烟呼吸有些停滞,滴声响起后,询问他:“一百,怎么支付。”
逄经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迭厚实的鲜艳红钞,抽出一张,放在玻璃柜台,两指按着推向她。
修剪整齐的指甲格外干净,手背凸起的青筋,是医学生最爱的手模,骨骼分明,皮肤白皙。
要是没有那条,从中指笔直划到手臂上的褐色伤疤,就更完美了。
田烟将纸币放进验钞机,机器发出“一张”声音,似乎想要打破这古怪的氛围。
“谢谢惠顾。”
逄经赋拿起那盒烟装进口袋,双手插兜,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田烟没有抬头,死盯着收银机,假装整理零钱,背后的微波炉响了都没动。
她想起昨晚那句:做狗的潜质。
田烟的确是没有的,要不然现在就该跪下来双手给他递烟了。
风铃声再次响起,一句欢迎光临后,田烟浑身瘫软,撑着柜台,额头压着胳膊叹气。
见客人走了,祝若云抱着空箱子走到收银台前,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男人离开的背影,一边跟田烟说。
“你要是离职了,可得帮我跟店长说说,招聘个女生,我不要男生和我搭班。”
“放心吧,不会有男的。”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
田烟躬着身子抬起头,溜圆的眼睛露出清冷坚定的目光:“我不打算离职了。”
祝若云歪头,呆萌地眨着眼,抱着箱子叹出一句:“田烟,你还真是善变啊。”
下午一点,田烟蹲在柜台后面的矮板凳上嗦粉,滚烫的酸辣粉扑面而来的热气,熏染上她的眼睛。
正想找纸巾擦,门口传来一声欢迎光临。
祝若云发出嘶嘶的声音,田烟擦着眼角抬头看去,祝若云给她使了个眼色。
门口来了个熟悉的光头壮汉,身形高大魁梧,肌肉结实。
穿着格子衫外套,内搭的白短袖被他的肌肉撑得紧绷,一道醒目的疤痕,从他光秃秃的脑袋中间一路划到眼角,凶神恶煞的肿泡眼恶狠狠瞪着。
这位是便利店的常客,但每次进来都没好事,祝若云碍于恐惧,强撑着笑脸应对他。
果不其然,他这次往桌子上拍了一包洗衣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