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前,看了眼孟鹤之斥责道:“你可还有些规矩!以为什么事都能随你心意胡来吗?”
孟鹤之只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了他一眼。
张文言闻声神色缓和,开口道:“张大人来的正好。”
孟文轩脸上现出几分汗颜,诚恳道:“犬子无状,
脾气乖戾,做事惯来没有分寸,是我管教无方,才叫张老先生受此威胁,叫老先生为难的,若是伤害到你,您可随意讨罚,我定带他回去好生管教……”
孟鹤之听出话里的意思,闻声轻轻嗤笑了一声,感情是以为,张老先生收他,是他胁迫所致。
老先生也听出话里不对劲来,忙打断道:“你这话我怎有些不大明白?”
孟文轩愣了下道:“不是他胁迫老先生认他做学生吗?”
张文言蹙了蹙眉头,又审视了孟文轩一眼道:“怎么,你觉我这一把年纪能叫人轻轻松松威胁了去?不是轻瞧我?还是你连你自己儿子的本事都不清楚?”
这话把孟文轩说错愕,他显然还是不肯相信,贫孟鹤之这嚣张乖戾不学无术的性子,能有什么好本事?摸鱼打鸟,寻花问柳的本事倒是不小。
“老先生,此子乖戾,实非善类,你可莫要被他诓骗。”
这话说的张文言脸色发白,他脾气算不得多好,毕竟也曾身居高位,早早辞官也是不忿朝中诸皇子明争暗斗,他被牵连不说许还要受气,才会不过六十就辞了官。
他挥袖道:“你这是觉着我年岁渐大,老眼昏花了?能叫人随意诓骗了气?”朝他翻了个白眼厌恶道:“还是人老子,我还是头回见谁家亲爹如此贬低自己儿子的,自己儿子竟然混不了解。”
“我却告诉你,他的本事,他的才学,甚至连礼数,比你上回带来让我收下那大儿子要好千百,
哪里是我年岁大了老眼昏花,我看是你眼神不好,错把鱼目当珍珠。”
孟文轩被他劈头盖脸骂得发懵,张文言已经进了府里,临走前对着孟文轩道:“别仗着聪明不守规矩,是我轻敌了,明日背书翻倍,你要是再敢提前走!我非打断你的腿!”
说罢门便哐当一声关上。
孟鹤之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孟文轩,讽刺道:“连话都不会说,你做官有何用处!”
唐霜知晓时,捂着嘴直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凉茶问:“我也很好奇,张先生为何会收了你当学生。”
随着张文轩年岁越大,他越发有些力不从心,这么些年来,便是门槛被踏破,这两三年也就只收了一两个学生。
一旁夏添抢话道:“夫人不知,我家公子可聪慧呢!一年时间便连过三试,西院那位,可是足足备了五六年的功夫,才学到的,张先生自然要收我家公子的!”
第75章
若不是夏添说,唐霜还真不知道这些。
她知晓孟鹤之突然考学并非心血来潮,也知晓他很聪慧,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聪慧。
她这夫君,确实很叫她惊喜与意外。
“怎就突然不考了?“唐霜一双眸子印着烛火的微光,清凌的看着孟鹤之问。
夏添闻声便默了,摸了摸脑袋看了眼自家公子。
孟鹤之神色有些异样,不似方才柔和,脸沉下来许多。
唐霜了然,看了眼夏添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夏添说错了话,闻声如蒙大赦,忙点头应该,只是关门时看向唐霜,眼里的意思大致是好好安慰安慰她家公子。
唐霜莞尔笑了笑,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烛火微微闪闪,唐霜笃定道:“是为了证明给公公看?”
孟鹤之猛然抬头,眼里皆是惊愕,他在这刹那有被拆穿的窘迫。
见孟鹤之这个反应,那就是了。
她看向孟鹤之的眼里都是心疼,又问:“既然想证明,为何又突然不考学了?”
唐霜有些困惑,也有些可惜,不然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凭孟鹤之的聪慧,许早便及第登科,在朝堂中已有一番作为了。
孟鹤之眼底都是阴霾,这事太久,可每每想起,都觉当初的自己,又可怜又可悲,攥了攥手许久才道:“只要发现,考的好与坏,在他眼里便分文不值。”
唐霜眼底的困惑被孟鹤之一句话,犹如结冰的湖面投掷的巨石,顷刻间便解了惑。
唐霜如今也能想到,少年许以为,孟文轩喜欢孟廊之,是因为他听话又学问好,他为获这丝毫的喜欢,便也奋发去学,考学三次,他皆兴高采烈捧着好名次到他父亲跟前,只是皆都得他漠视,一次又一次,心彻底淡了,这三次中,但凡有一次,孟文轩瞧见了,夸赞了,哪怕是敷衍一次,这少年许也不会蹉跎了七八年,拿自己折腾了七八年。
唐霜也是头一回对孟文轩有了怨气。
她伸拉住孟鹤之的手道:“你很聪慧。”
孟鹤之叫她这冷不丁地夸赞弄的涨红了脸,这算什么?补他前些年的遗憾?替孟文轩夸赞他?
他即便脸皮很厚,但也禁不住唐霜撩拨,不过心底却是酥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