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要找人顶包?”
许董大概是太久没有碰到过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的人了,蒙了几秒:“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了。”
这话唐蕴都听出茧子来了。
“你把昨天晚上的事故经过从头到尾再跟我讲一遍。”他身体略微前倾,盯着许峰,语气凶狠且严肃,“别对我撒谎,也千万别对我有所隐瞒,否则我帮不了你。”
许峰被他充满威慑力的眼神吓住了,在确认房间里没有监听设备以后,才把来龙去脉如实地告诉唐蕴。
他昨晚一共点了五个女的陪他唱歌喝酒,至于开了多少瓶酒,自己喝了多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会所离家很近,他又想着反正是凌晨了,也没有交警会查,抱着侥幸心理开车回家,谁知道在经过转弯路口的时候,大伯开着三轮电动车就冲了出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撞上去了。
唐蕴问:“肇事的路口有红绿灯吗?”
许峰摇摇头。
“你当时的驾驶速度还记得吗?”
“大概四五十码左右,”许峰为自己辩解,“我当时其实没喝醉,我人挺清醒的,我开得不快。”
唐蕴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的影子,烦躁得很,盯着他,许久都说不出来话。
许峰大概察觉了什么,问:“怎么唐律师,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唐蕴叹了口气:“你继续说吧。”
撞车后,许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表弟,承诺给他一百万顶包费,表弟毫不犹豫就接了这门差事,因为他有驾驶证,只要表哥积极赔偿,他就不用坐牢。
许峰进了派出所,死活不承认汽车是自己开的,但交警调出来的监控摆在他面前,他无话可说。
唐蕴听完他犯罪经过,也是无话可说,从许峰决定酒驾那一刻开始,棋局就走向死亡,他还一错再错。
“你知道你的行为,连你表弟也一起害了吗?如果你最后被判刑,他也要跟着坐牢的,你们是共同犯罪。”
许峰张着嘴巴,一脸茫然,唐蕴就知道他是个自以为是的愚蠢法盲。
“那你说,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我应该怎么办吗?”许峰说,“我又没学过法,除了找我表弟,我也没别的辙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但凡他学点法,就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逃逸了。
唐蕴气得不行:“你搞搞清楚,真正危急的是被你撞到的那个大伯!无证、酒驾、撞车、顶包、耽误病人抢救时间,你难道一点儿都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我知道错了啊,真错了。”许峰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我以后肯定再也不敢开车了,你得想办法把我保释出去先,不然明天开盘,公司股票又要跌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只想着股票,而不关心伤者如何。
唐蕴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满腔怒意,分析道:“你先搞搞清楚,你之后能不能出去,全看伤者能不能苏醒过来,如果他能醒过来,你还有出去的希望,但要是醒不过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是跑不掉的,你无证驾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可以赔钱啊!”许峰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硬气地说,“我上次撞了人,赔了两百多万,对方就和解了,你帮我去和家属协商一下,你看他要多少钱,两百万不行就三百万,钱我有的是。”
唐蕴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最后一次强调:“我说过了,你要不要坐牢,全看患者能不能清醒,看最后的伤情鉴定报告,你最好祈祷他老人家没事儿,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许峰仿佛一根被雨水浇灭的炮仗,彻底哑了火,连眼神都从无理变得无助起来:“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唐律师,你得救我,不就是伤情鉴定报告吗,我医院有的是人,你帮我给院长打个电话可以吗?”
民警在外面敲了一下门,提醒唐蕴,会见时间差不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许峰和表弟应该还会进入下一轮审讯,民警们都不是傻子,唐蕴能猜到的醉酒驾驶,他们也肯定能猜到。
接下来一定会用尽办法套话,让许峰自己把醉酒驾驶的情形交代出来。
那样的话,许峰罪加一等,出去就更遥遥无望了。
“你听着,”唐蕴看着他说,“交警那边没有测出你酒驾,但民警不一定会放弃,待会儿进来很可能会套你的话,你可以说‘不清楚’‘不记得’,如果他们严刑逼供,就是违反了程序法,你可以告知我。”
许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明白了。”
唐蕴离开会见室,回到车里,向江峋汇报了一下进展。
江峋冷冷淡淡地应了几声,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接下来的事情,由他亲自来处理就好了,他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南城。
“你先回家休息吧。”江峋说,“今天辛苦你了。”
他的“亲自处理”,想必是为许峰的事情善后。
唐蕴其实很想说,这样的人就非救不可吗,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浑身带刺的实习生了,他的正义感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