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忘机如此直白地回应,伏念心头一暖,不做抗拒,顺着她的力道,也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好,那我不说这个。”
忘机睁大眼睛,仰起头直直地盯着伏念,不满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委屈,“不许装傻,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原本眼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冷淡少女,因为他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对着那双湿漉漉的带着不洗察觉的渴望的湛蓝眸子,恐怕任何人都很难生出拒绝的心思。
于是伏念选择了装傻,对于极为克制,并不重欲的他来说,跟忘机的亲密接触所带来的感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个精力旺盛的青年,而非老成到被误以为是儒家哪位前辈。
由忘机主动的亲吻对伏念来说,是彻底失态的表现,他放纵了自己的私心,没有拒绝她的主动,真的太难以自抑了。伏念回忆着,从今晚来找她开始,从看见她纯真又充满忧郁的神情开始,从她没有拒绝他试探性的拥抱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也许他对自己可能会有的迷恋有所预感,但真正体会到后,伏念才生出想象果然比不过现实的喟叹。即使忘机愿意,但更进一步的亲密,也得等伏念禀告完双方长辈后才合适。
伏念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他希望让所有人知道是他先倾慕忘机,经过他不懈的追求才打动了她,而非江湖人茶余饭后的一桩风流传闻。
只是忘机开口质问,这种时候伏念便不能再假装下去,他答应过要对她坦诚的,更不用说对着眼前的十指相扣。
“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跳得很快?”伏念将忘机柔软纤细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语气也变得深沉起来,“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啊,我其实很紧张,我害怕你生气地把我推开,拒绝我。”
“所以,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伏念对上忘机蔚然的澄澈眼神,微微叹气,“若问我想不想更亲近你一些,说不想是骗人的,只是我不能这么做。你那天说动乱源自人心,那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欲望加以约束。”
忘机手肘一撑猛地坐起来,然后一把将伏念抱住,她环着他的劲腰,埋在他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撒在男人微微颤动的喉结处,“能遣其欲,而心自静,为什么不顺应自己的本心?欲望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只关乎互相的影响。”
“你对我的私欲,不是只关乎我么?只需要考虑我。”忘机清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异常靡丽,她轻声道,“你刚才都没有拒绝我吻你,现在我只想抱着你罢了,舍不得你一个人坐在边上。”
伏念下意识扶着忘机的肩膀,压下骤然粗重的呼吸后,猛地闭上眼不敢看她,语气低沉的不像话,“还是应该先禀明长辈,主要是女孩子的名声——”
忘机直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伏念的薄唇,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冷淡,“我没有血亲,师傅不管这些,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明明你是擅自决定,却美其名曰为了我好,这种做法我格外讨厌。”
说罢,她收回手,侧过身躺了下去,再没有给伏念任何一个眼神。
伏念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面对少女的质问,第一次生出了手足无措之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对你更好,以为告知长辈能更尊重你,实则是本末倒置。”
“我同你一样,凡事由自己决定,无人会妄加干涉。抱歉,我不会——”伏念的语气略显急促,自诩遇到任何大事都能泰然自若的他,此时的眉眼中竟有几分慌乱的神情。
“你再犹豫一会儿,那就以后都别来找我了,就当今晚我们没见过。”听见忘机这番话,语气又那么低落,伏念想也不想地躺了下去,隔着薄被将她拥入怀中,先前那些纠结的心思全都抛之脑后,他相信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不想赌一个必输的局。
忘机嘴角微勾,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伏念,双眸亮晶晶的,轻哼一声,“这才对嘛,我们之间的事跟任何旁人都无关,我不在乎,你也别把旁人的看法,儒家的规矩拿来强求我,否则就不必为我花心思。”
伏念见她情绪恢复正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面带笑意,故作姿态问道,“书里没有答案,我也没有经验,能否请忘机大师体谅一二?弟子日后必定向大师虚心请教。”
“孔子讲究言传身教,你自己学着点儿,领悟多少都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忘机的眼睛眨呀眨,放着狠话,却一脸戏谑,反差极大,毫无威慑力。
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片小小的空间中,看着对方都忍俊不禁,谁也停不下来,在对视之中,他们的眼神也愈发缱绻。
等到伏念脱去鞋履外衫回来,发现忘机依然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时,早就被扰乱的一颗心更加柔软。等到低声哄她闭眼睡觉,看见怀里的人乖巧听话时,伏念又生出了更多的一丝酸涩。他知道乱世不易,她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礼仪浑然天成,博览群书而眼界开阔,是以伏念误认为忘机出身不低。
却不想她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