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份上算,沈婷好歹是他继母,怎么着辈分在那,却没想到被他说得下不来台,尤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苏妙同的情商很高,出声替她解围道:“那边的珠宝我们还没看,要先去吗?”
沈婷借着她的话茬,点点头。
临走时,苏妙同余光看了一眼傅晏辞,女人目光盈盈,仿佛沁了春水,看谁都像是在勾人。
时衾虽然被傅晏辞搂在怀里,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被主人打扮上漂亮的裙子,戴上昂贵的珠宝,捧在掌心里。
但其实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么一个洋娃娃,不管是沈婷还是苏妙同,都当她不存在。
回去路上,听傅晏辞解释,时衾才知道沈婷是他继母。
时衾的情绪有些低落,以前她没想过那么多,由着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等见到傅晏辞的继母,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能走多远,好像也没那么确定。
尤其是想起苏妙同,时衾有一种自卑的感觉。
傅晏辞很好很好,而她自己不够好。她除了年轻,没什么别的资本。
像是菟丝子,只能依附于他。
傅晏辞开着车,感受到了旁边小姑娘的气压很低。
“不高兴了?”
时衾眼睫颤了颤,没吭声。
傅晏辞很喜欢她这一点,不会说谎,不答就是不高兴了,很好琢磨。
“为什么不高兴?”他问。
“……”时衾双唇轻抿,扭头看向窗外,“我不想说。”
傅晏辞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向她,半晌,他收回视线。
“衿衿。”
“别想那么多。”
男人的声音清朗好听,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时衾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回去的路上,交通拥堵,走走停停。
傅晏辞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节奏里透露出他的躁意。
到家以后,时衾脱了鞋,小声地说:“我先去换衣服。”然后便往主卧走,好像一刻也不想再穿这身漂亮昂贵的裙子。
忍了一路,傅晏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人留住。
“不急,我们谈谈。”
时衾还没来得及抗拒,就被他拉着,进到了书房。
书房是一个比较正式的环境。
这会儿天还没有全黑,夕阳从大面的窗户洒进来,笼罩在红木桌案上。
桌案上铺着白色宣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狂草。
时衾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是在学校的校长室,被校长叫进办公室谈话。
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自己藏着的胆怯暴露。
傅晏辞让她在真皮座椅里坐下,他的椅子很大,衬得时衾小小一个。
“还是不想说?”他问。
时衾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傅晏辞垂眸,盯住她写满执拗的脸,轻叹一声。
他拖来另一条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那我等你。”
“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出这个书房。”
闻言,时衾抬起头,不可理喻地看向他。
她想站起来要走,被男人摁着肩膀坐了回去。
时衾又气又恼,瞪着他。
傅晏辞手肘撑在扶手上,双手合十,指尖抵在一起,仿佛有足够的耐心等她。
书房里安静了足足半个小时。
只有男人手表微弱的走针声,一下一下,催得人难捱。
时衾到底年轻,最先熬不住。
她耷拉下脑袋,把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觉得和你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傅晏辞眸色渐深,缓缓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时衾撇撇嘴:“各个方面。”
她悉数:“你有钱,有地位,有能力,长相也好,什么都好。”
傅晏辞冷不丁听时衾突然夸他,一时不知作什么反应。
“我除了年轻一点,漂亮一点,其他什么也没有。”
时衾想起下午见到的苏妙同,又觉得自己可能连漂亮这一点都没有。
她抬起头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傅晏辞看着她,目光澄澈,素净的小脸仰起,细白如瓷。
他轻笑,将她脸上的碎发别至耳后:“不用怀疑你自己。”
“你纠结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因为我比你多了几年的资历。”
“而且也该是我担心才对,等我四十岁的时候,你还是很年轻,到时候该你嫌我老了。”
时衾抬起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好像在嘲弄她庸人自扰。
刚才纠结的情绪,在他轻描淡写的几句劝慰里,一下子消散了。
“是啊,我是会嫌你老的。”她故意说。
傅晏辞盯着小姑娘一开一阖的嘴。
她可真知道怎么刺他。
“你敢。”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吻上了她张开的唇